通往真實的途徑(七)  只用一隻眼睛看東西的人5:破碎的生活與無意義的宇宙

好像寫得太抽象了點,好吧,那就用比較直白的寫法好了。


  有一個故事叫作「瞎子摸象」。一個摸到象腿的人堅稱大象像柱子一樣,另一個摸到象尾巴的人則堅持大象長得像繩子。還有一個摸到大象耳朵的人說大象像扇子一樣,說不定還會飛;另有一個摸到大象鼻子的人說,大象跟蛇長得差不多。現在,你有沒有發現問題在哪裡了?每一部分的科學研究缺乏統一性,並且每一部分的科學研究都聲稱它才是對的。

  現代性、理性或科學性是奠基於分離性或離散性,是這裡一點、那邊一些之零星的驗證。可驗證的承認,而無法驗證者一概不承認。當科學理性完全統治人類的思想時,結果是分析、區分、不和諧、不平衡和離散。現代科學和學習植根於多樣性不是統一性,它們的果實是沒有盡頭的分裂和分散,而不是統一與和諧。反之,傳統的超然或信仰大都建立與一個統一的宇宙觀下,或著宇宙存在一種最高性或終極性。在超然的經驗中,它承認科學理性分析的作用,但是科學理性必須從屬於超然性與終極性之下。理性分析的作用是起始,有了這個起始就有進入超然性或終極性的可能。所以相比之下,科學世界觀欠缺的是超然性與終極性,也就是對宇宙與人生意義的認識。的確,我們需要科學,科學可以將宇宙的一塊塊拼圖找出來,每一塊拼圖都只是整個拼圖的局部,一塊塊拼圖要拼在什麼位置上,需要超然性與終極性提供綱領。

  超然的最高性與統一性,以及科學性的分散性,這二種面向與信仰者有什麼關係?工業革命後的英國基督徒的歷史可以提供我們參考。工業革命當時英國基督徒的生活就是一個破碎性的展示,基督徒星期天去作禮拜,而平常的生活與星期天完全的被分割開來。他們平常可以從事壓榨人的工作、放高利貸獲取利益、到罪惡的場所吃喝宴樂,但回到家卻義正詞嚴的教導子女,然後星期天去參加莊嚴的禮拜聚會。這種景況不只在生活上是破裂的,連同在人格上似乎也是分裂的。這就是為什麼在那個時代的基督徒當中,約翰衛斯理一直到今天都被人稱頌。因為他發起了敬虔生活運動,重新將信徒的生活與全人帶回到那個統一性之下。他們不能在星期天聖潔的參加主日禮拜,但在平常過著罪惡淫亂的生活;他們不能星期天吝於捐獻,但卻在平常揮霍無度;他們不能作離散的雙面人,只能統整在神之下而過一套生活。

  除了前述破碎的生活之外,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無意義的宇宙。最初,尋求智慧與完善靈魂的努力,是與科學理性相隨的。但是現代科學聲稱人們無需精神機構或神聖指導,科學單方面能夠理解和掌握管理人類和宇宙的規律。現代科學的興起不僅僅是技術推理的勝利,而是一場意識形態之霸權的鬥爭。在這場鬥爭中,科學理性逐漸占了上風,並獲得壓倒性的統治地位。現在,外在分析與理解,已經與內在領域的關注完全分開了。外在分析與理解是所有論述的主流,至於內在領域的關注則被降級到神學家和道德家那裡。事實與價值被分離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在以前那一種智慧的追求者所認為的─知識的最高目的是在自我理解和自我實現的同時,實現對神和世界的正確理解─現在已經被完全揚棄。

  它的結果是,所有的人事物都被客觀與物化,並被放入這個社會的生產線之中。當然,許多科學家仍然是有倫理與道德、意義與深度的人,但他們不能在他們自己尋求自然世界的知識背景下解決美德與意義的問題。前現代傳統尋求知識乃是用以培養和完善自我,但現代科學帝國卻放棄了自我的主觀領域。科學理性把我們從我們的世界分開,使我們的靈魂從我們的身體中被刪除,將我們封鎖在意識形態的裝甲砲塔內。現代科學家放棄了任何聲稱科學可以幫助人們找到正確的活動的道路,並放棄了解決理解宇宙真實性質的問題。現代的關鍵悖論已經確立:科學是我們可以邏輯上知道的世界的一切,但它不能包括我們自己。還有,我們知道的越多,我們看起來就越不重要。最終,世界沒有我們也能運作下去,結果就是自我從世界中被驅逐出境。

  西方為現代化付出了太高的代價,所有現代化社會都出現了各種社會危機,他們明白這些危機與宗教傳統的喪失、現代生活的最終無意義以及倫理道德準則的貶值有關。當人們看不見神聖的終極願景,無論他們在哪裡,他們都落入單方面的唯物論中,並活在一個全然無意義的宇宙裡。這樣,我們能怎麼辦?古希臘最負盛名的兩大哲學學派之一的以彼古羅派(Epicureans),有一句代表性的格言很好:「我們就吃吃喝喝罷,因為明天要死了。」(林前十五32)。所以,這就是很多人的臉書只剩下美食與自拍的深層原因。

Source: 張證豪(https://www.facebook.com/profile.php?id=100000129482117&fref=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