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苦直至路终—LSM资深编辑林纯治追述李弟兄

 李弟兄于1950年11月赴菲律宾,第一次访问马尼拉,在那里撒下神工作的种子,满有主的祝福。当时马尼拉召会接受他的大力帮助,并成立长老室、执事室。他带领召会传扬福音,举办特会、训练,重新安排长老,更帮助召会渡过一些软弱的光景,其间也专特对青年人有成全。

一生受李带领和栽培

  林纯治,1937年生于马尼拉。1950年李到马尼拉作工,她才13岁,已经信主得救,却未受浸。当时一般人对受浸有着错误的观念,认为属灵情形必须达到某种程度才能受浸。林同侪中许多青年人,虽然参加过儿tong主 –日-学,已经信主得救,却一样尚未受浸。李与这班青年人接触后,心中满了疼爱与负担,遂留下来作成全的工作。

  他首先在受浸的事上帮助这些年轻人。翌年3月11曰,举办了受浸聚会,共有228位圣徒受浸归入主名,几乎是马尼拉召会有史以来,受浸人数最多的一次。受浸的人当中,多数为青年人,林自然也名列其中。所以,她与李的关系,可说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林说:“自从受浸起,一直到李弟兄离世,我都在他的带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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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到台湾学习事奉

  林大学毕业时就想要事奉主,却不太明白什么是事奉主。因着父亲尚未得救,并且华侨的社交圈观念保守,碍于情面,并不同意。这时有人提议林离开菲律宾,到台湾受训练。这个提案父母竟意外的答应,林便只身到达台湾,入住工人之家。从1959年起至1961年,受李的训练和照顾。那时林在属灵生命及得救年日上,均属最年轻;一面接受李成全,一面配搭召会里的青少年服事。当时有几位西国姊妹,还需要听口译。李考虑林来自菲律宾,中英文皆懂,就指派她坐在后面,帮忙口译,那是她作翻译工作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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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美留学并参与召会生活

  1961年李前往美国,林就回到菲律宾。因着担心她既不谋事,也不结婚,母亲就建议她到美国留学。当时华侨留美,算是光荣之举。林便写信与李交通,李辗转请人答复,表示同意。这样,林就在1963年3月底,抵达旧金山。当时李在洛杉矶已经开始了新的局面。林在柏克莱(旧金山湾区的东岸)与一位姊妹同住数日,4月初即与圣徒乘车至洛杉矶,第一次参加李在复活节期间的特会。之后,林申请就读南加州大学(Universityof Southern California),主修图书馆系。一年后,拿到硕士学位。

  那时是洛杉矶召会生活的起头,情形相当美好。因为正逢暑期,正式学期尚未开始,林用全部时间过召会生活并参与召会的服事。因着召会生活的需要,李开始着手整理英文诗歌,林则在旁帮忙并打字,也有其他姊妹加入配搭,以后由李与一位美国弟兄编辑,作成现在聚会用的英文诗歌。可以说,林在洛机召会的第一项服事,就是在诗歌上的配搭。当时的召会生活令人鼓舞,林和几位姊妹一同在南加州大学附近租赁公寓,可称为洛杉矶召会的第一个姊妹之家。1964年她从学校毕业,顺利取得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里一个硏究图书馆(Research Library)内的工作。为着方便,即搬到加州大学附近居住。她的工作属于期刊部门(Serials Department),既轻松又便于过召会生活。然而,由于往返耗时,她又搬回艾尔登会所(Elden Hall)附近,住在Westmoreland街道这边,李家则住在对街。那条街上住着许多圣徒,众人常走路到会所聚会,也常彼此邀约用餐,同过召会生活。那时李在美国带领召会的方式,与在台湾的带领相当不同。初期在美国的召会生活,只能说华语的圣徒人数相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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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台湾配搭服事

  林一直工作到1967年,里面觉得主呼召她全时间服事,便与李交通,结果得着加强。李说:“你最好到台湾。在台湾那里的中学生很有需要。”虽然离开洛杉矶甜美的召会生活,似乎可惜,但因着李的交通,林就在1968年前往台湾。那时正值台湾举办国际特会,她便配搭翻译服事,将李的信息从中文翻成英文。至此,可算是比较正式的翻译,主要是从中文翻成英文的口译。林一面作,一面学,逐渐的累积经验。1968年起,林留在台北市召会,主体服事青年学生姊妹,包括北一女及北二女(中山女中)和一会所其他青少年学生,如金瓯商职等。那时,北一女中的学生聚会,一周只有一次。每次聚集的内容,就是读圣经,有时也穿插福音的传讲。学生们主动彼此邀约,因着课业的压力,都觉得需要神;结果聚会人数越来越多,光景非常美好。藉此,得着了一批姊妹们,至今仍在召会里尽功用。此外,有时林也配搭在三会所,服事一些 大 专 学 生。

  1971年,林感觉似乎应该离开台湾。正在寻求的时候,菲律宾的圣徒表示,希望她回家乡服事。因此,次(1972)年,她返回菲律宾,留在计顺市召会服事,约一年左右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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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分移民呼召

  李在美国开工后,他释放的信息吸引了许多人,这些人就集中到了洛杉矶。他也将洛杉矶召会当作训练、培养、成全人的园地。直到1973年,他开始发出往外移民的呼召。那时林正好返回美国,心里立刻响应,觉得自己已往所在的召会,不论是马尼拉、台北或洛杉矶,都是较大的召会,应该转往新兴召会去学习,并过召会生活。林便与李交通,李欣然表示赞成。

  林回忆说:“许多人都常问李弟兄事情,李弟兄总是不给答案,而要人自己祷告寻求。但是在我的经历中,李弟兄并非如此。不论我问他什么,他都会答复我。不论是去美国、到台湾、回菲律宾、往外移民,都有他的印证。所以,我就同着二三十位圣徒,移民到新兴的召会——巴尔的摩(Baltimore)。”巴尔的摩位于马里兰州(Maryland)中部,是马里兰州最大的城市,距离美国首府(Washington D.C.)约60余公里。这个城市有著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 Hopkins University)。林说:“那时正值第一次世界石油危机,经济萧条,工作机会少。我寻遍巴尔的摩各式图书馆,却苦无工作机会。后来透过职业介绍的中介,作些临时的工作,例如帮医院整理资料等。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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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上依靠主

  因着巴尔的摩靠近华府,有许多人往返两地,通勤上班。经过圣徒的建议,林转往华府找工作。一日,她走在白宫大道(Pennsylvania Avenue)上,茫然无助,便向主祷告:“主耶稣啊,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父母、兄长不在身边,哪里找工作机会呢?我只有靠你了。若是你要给我工作,求你显明,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往前。”这样祷告后,最终来到国会图书馆(Library of Congress),那是世界第一大图书馆,里面竟然有个职缺,工作的性质与她之前的履历相同。结果顺利录取,工作轻松愉快,又方便过召会生活。

  根据林的口述,她天生缺乏方向感,通车往返很容易迷路。此时,弟兄们考虑移民出去的召会,一地地人数都较为稀少;为着强化各地的召会生活,便鼓励邻近的召会,聚集在一起。结果林所在的巴尔的摩召会,就并到华府去聚会。如此一来,圣徒们全数搬到华府。

  等到国会图书馆的计划案结束,主又给她机会,到国务院的图书馆工作。因着进入国务院图书馆,美国联邦政府就要清查身分,甚至有专员访问李,询问林的情形。那段期间,她虽然在图书馆工作,但主要还是过召会生活。

  大约1975年在麻州波士顿一次的特会中,有一位从加州来的美国同工弟兄,与林交通说:“我们弟兄们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到加州,我们在文字工作上实在有需要。”但是那位弟兄没有具体的安排,林也没有确定的回复,只是在心中记念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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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姻上经历主

  1976年夏天,有姊妹关心林的婚姻,向林提起孙德一弟兄。主也使林里面有平安,那是人无法解释的事。在此之前,对于婚姻,林多半是推拖或逃避,此次却进行得相当平顺。到了10月左右,林便辞掉工作,回到安那翰,预备结婚。次年,1977年正月完婚。主奇妙的安排,借着林的婚事把她带回洛杉矶,从此全心全力投入 文 字的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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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时间参与 文 字工作服事

  从1977年起,林便开始协助李,参与文字服事;起头是随传随到(on call),后来则是每天固定时段。那时李已开始著作生命读经,起先是由别的姊妹帮忙书记,林参与服事后,即由林代为书写。每天都是上午工作,从8点至12点,将经节一节一节读过。有时是林读给李听,然后李要写什么,林便记录下来。林也帮忙整理信件,念信给李听,如果李要回信,林就帮忙书写,之后再打字。

  1978年开始,位于 Ball Road 的职事站有了办公室,林就正式上班,但所作的事原则上仍然相同。林在帮忙李以外的时间,多是作翻译,将李的中文信息翻成英文。之前,林在台湾是在聚会里口译,也是中文翻英文。1968至71年间,林虽在台湾全时间服事,但每年仍两次固定回洛杉矶,参加李的特会。林在华府期间,也都从东岸回来参加李的特会。可以说,与李的职事完全没有脱节,聚会时多半有分于翻译的服事,将李的英文信息翻成中文。当时的翻译规模不如现在成形,乃是在会场后方,戴着耳机,配上小型录音机,作翻译。

服事上对李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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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头衔,只要求作出事情

  李用林作书记,别人都称林为李的“秘书”,但李从未用此称谓,只称林为助手,另外有在文字上帮助李的弟兄们,也一律称为助手。他不重头衔、称谓,只求将事情作出来。谁能帮他作事,他就任用谁。从那时起,直至李离世,林都帮着李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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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规律严谨,作事专心,态度认真

  林回忆说:“李弟兄作事有条有理,工作环境总是干净整齐。他的书桌上从无凌乱,电话机、笔筒、日历等都有固定位置,抽屉里各种零碎对象也都各有其放置的地方。每天上午工作过程中,我们会用到各种圣经和参考书,但是中午工作完毕,一定要把所有圣经、参考书、纸笔等归回原处,桌面上恢复一片干净;若是下午还要作工,就可暂时留在桌上,但也要摆得整整齐齐。李弟兄办公椅子后面有几个书架,放着数十种书籍,包括圣经各种不同翻译版本、各种中英文字典、各种圣经字义解释等,都有其次序并固定摆放位置,从不随意乱放。他在讲台上曾说,他在夜里起来,不必开灯,只要数一数,就能摸到他所要找的书;事实确是如此。他的书房另一边还有一排玻璃书柜,里面摆放各种书籍,我帮他整理时,他还要我拿尺作基准,其精准细心,真是令我惊奇。每年第一天上班,他一定差我去文具店买新年度的桌上日历,供他简单记事用,年年如此,从不改变。我想李弟兄这种严整的性格,一定与他读圣经从主得到那么多亮光启示,以及一生为主劳苦工作,按部就班,恒心持久大有关系。”

  林又说:“李弟兄很有规律,生活很严谨,但对人并非严厉。他作事专心集中,不说嘻笑的话。早晨工作开始,他先简短问安,再有祷告,即着手工作。约到10点左右,就略为休息。他休息时会喝喝水,在房间或院子里散步。散步时,他通常不胡思乱想,而是继续思考;因为常常他一回到座位,就立即点出刚才那一点要修改,那一点要增加。”

  李作事非常认真,所以在文字上也是精益求精。林说:“实在说,我很怕这种修改,尤其早期都是手写之后,再回到办公室用打字机打字,每改一字一句就得全页重来。然而,李弟兄总是认真斟酌,并且一改再改;有时补充的文字写到页面周围,这边写完加上那边,前面写完加上后面,甚至再加篇幅,用旧式的浆糊补贴,他是这么的认真。”

  有时候上午已经完成的工作,李到晚上还会再改。隔天林进到办公室,李会立即告知抽屉里有改过的文稿,果然又是密密麻麻一片,林只好从头再打字。在过程中,有几次林也吃不消,心想不要作了,不能忍受没完没了的修改。然而,主进来光照,给林看见这个工作别人求之不得,她是个姊妹,又是华侨,中英文程度都非特优,能有分这个服事竟然还不想作?并且她所服事的又是圣经,并非世界里平常的文字,这些神的话会使多少人受影响?因着里面这样的光照,才使林能坚定持续服事了20年。

  李工作起来的确是既真又准且紧,每到工作时间,就专心工作;工作告一段落稍事休息,又继续工作,少有闲话。若有什么话题,都是由林引起的,李则回答几句,又回到工作里。李是个很准的人,与他工作,一定要准时;帮他作文字,一定要准确。所有的文字内容,林打字后都要逐一检查,读了再读,直到查不出错误,才能发出去。对此,林非常感谢主的保守,20年来少有错误。李很精明,只要一有错误立刻能辨识出来。他是一个既规律,又准确,并且不放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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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主的工作,从不随便说话

  关于主工作的一面,李从不对林说什么。林与他的关系,只是在文字工作上,帮忙作李的助手。李说什么,林全数记录,李很少询问林的感觉如何。林所作的文字工作,主体是记录、翻译和念读,而不是自己有所发表。李所讲过的英文信息,经过美国弟兄修改润饰,作成文稿;最后由林念给李听,再定稿出版。可以说,李的每一篇信息,林大部分都要看过3遍,听过3遍;因此,林里面充满了李的信息。20多年来,一直是如此。

  李很少与林谈到同工之间工作的问题,因为李很谨慎,不随便说话。绝不会因为林是李的助手,李就随便对她说到同工的情形。他们彼此之间,不仅不谈闲话,甚至连召会或工作的安排,林也不会知道;因为李不松口,不随便,他在主面前是非常谨慎的人。

  林从李学习到许多功课,除了李的谨慎、严谨、规律外,李对圣经的硏读,对真理的探究,在在都影响林至深。李到七八十岁时,还能熟记圣经重要经节的出处。有时林不太相信,就去翻圣经,结果证明李的确是对的。直到晚期,李才稍微会忘记。有一天,李打电话询问林一节圣经的出处,林赶紧翻圣经。那次以后,林便警觉要将圣经汇编预备好,以应不时之需。林开心的说:“其实与李弟兄工作,很有味道,他在态度上,从不严责,总是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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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自己,全然依靠主

  林很庆幸自己能在李身旁工作这么长久,因为李相当顾到与他一同工作的人。林回忆说:“李弟兄一路专心工作,直到他生病。1994年,他发现自己的心脏有了问题。有一天,突然提起若是主把他接去了,职事站的服事仍然可维持,他要我只管放心。”对林而言,那是很奇妙的谈话,是李从未说过的话。在此之前,林里面的确曾闪过一个念头:万一李弟兄不在,职事站要怎样往前?我的工作该如何?结果,李告诉她这段话,要她只管放心,并且这分职事会继续往前。

  不仅关乎工作的事,李谨慎不随便谈,即便是自己家庭的事、个人的健康,他也鲜少提及。因此,李第一次那样的谈话,对林而言,是相当特别的。之后,林觉得李个人开始在作一些准备。从前李的书房里,总是摆放许多儿孙的照片。一天,林进去工作,觉得房间摆设不一样,左顾右盼好像缺少什么,最后发现照片都不见了。林不敢打岔,只是安静的继续工作。等到工作完毕,林才问李关于照片的事。他回答说:“都收起来了,我统统不要了,只剩下倪柝声弟兄结婚的照片,在我卧室里。”在李的卧室里还有少数字框,内容是“圣灵与我们的灵”,以及倪弟兄所写的“让我爱”。李表明只留下这几样东西,其他一概不要了。许多人赠与的宝贵石头、珍奇饰品,也全收到柜子里。他说:“除了神以外,我只有倪柝声弟兄,是我欠他。除了神以外,我就是只有他,其他全数不要。”从那时起,他在心情上开始有转变,似乎预备要见主,因为心脏病随时可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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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工作的领导,他认识主并活在主面前

  再有一次,也是在工作之余,李主动提起,对林说:“纯治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好好往前。从前你怎样跟着弟兄们,以后就还要照样跟着他们。我所讲的这些信息,统统在这里,你不必担心。弟兄们告诉我,他们会照着这些信息继续去传讲,我相信他们会这样作,你只要跟着他们就好。”那正是当时林心中莫大的疑问,她就对李说:“李弟兄,你所讲的这些信息,我们几代都用不完,看看我们有多少丰富,看看这些出版的书籍。”

  那时众召会都知道李生病了,随时都有可能被主接去,所以那几年,参加特会训练的人数越来越多,众人珍惜他的说话。特别是台北的长老们,那几年积极组团赴美与李交通,就是要抓住机会,因为每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同时,许多人也在观望谁会接班,这是照着属人的头脑考虑。对此,李曾对林说:“关于谁接班的问题,不是我的事,乃是主的事,我一点不着急,并且也不能作什么。”他实在是个相当认识神并敬畏神的人,始终都是守分守己,尽心尽力作他自己的一分。

  李用人有一个原则,什么人能替他作事,他就用什么人。当时每次聚会,总有一两位弟兄陪在他身边,其中一位美国弟兄,每次会后都由他报告。众人就猜想并议论,那位可能就是李的接班人;海外圣徒对此也很关心。有一天,林巧妙的以此问李,希望他能澄清。林说:“当时我实在很幼稚,竟敢如此大胆的提问。李弟兄没有责备我,他说,别人要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但有谁能报告得比这位弟兄更好?”李工作的原则就是把事情完成;谁报告得好,就是谁报告;谁称职,就是谁作。就如林帮得上他的忙,他就用林,并不在乎她只是个姊妹。李又说:“比方,我雇一个人作厨子烧饭,他的职务就是作厨子。如果这个人自认要当家,要管理我的家,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李的确是活在神面前,在基督里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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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众人共同配搭,继续话语服事

  后来李身体明显渐弱,几位弟兄便加入配搭,在英语方面协助他。有一回,李觉得自己无法在那次聚会中讲道,就召聚几位同工弟兄,包括余洁麟、Ed Marks、Ron Kangas等前来,表明自己恐怕不能讲了,盼望众弟兄能分担着传讲。余洁麟回应说:“李弟兄,众人都是来听你说话的,我们去讲岂不令人大失所望?您还是该尽可能的讲吧。”最后李表明,若是他能讲他一定讲,但其他人务必要有心理准备。林说:“当时的情形,实在很不容易,没有人能充分体会李弟兄的心情,因为他一直是个很愿意为主说话的人。”从那时起,他不是指定某个人,乃是指定一团的人,在话语上配搭,这实在是主给他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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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倪柝声永远的怀念

  李一路走来,都肯定认为没有倪柝声弟兄就没有他。他应该将倪弟兄所看见的,尽力送出去,并且发扬光大。他多次表明,这份工作一定要能对得起倪弟兄,能向他交待得过去。他在心志上,从不被击败,决心要作的事,会一直作下去,有百折不挠的精神。他接续倪弟兄的心愿翻译圣经,将新约从希腊文直接翻译成中文。(其中有希腊文博士 Kerry Robichaux 协助,完成翻译工作。)他也在召会的开展上竭力,使工作不断往前,推至俄国、欧洲,一直发展出去。

  李对倪非常敬佩,亲手著作他的传记。李的书籍,几乎都从讲道印制成书,惟独《倪柝声——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一书,是他写作而成。他口述林誊写,然后打字,回头念给他听,再加以修订。当他们作到倪柝声生平最后一段,倪在狱中写给亲戚的信函,文字间提到落叶归根,自知自己在世时日不多,想与亲人团聚。李就问林:“你知道什么叫作落叶归根?”他可能认为林是华侨,难以深入其中的含意,便开始解释。结果没说两句,李就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能自已。他非常怀念倪弟兄,认为主的工作能有现今的局面,往各地开展,都是因着倪弟兄。这个中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对倪的怀念,也有许多记录在已出版的书籍里。林说:“我一生很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过倪弟兄,但从李弟兄身上,的确看见他对倪弟兄的敬佩。李弟兄自己也提及,当他在香港与倪弟兄碰面,就曾经迫切劝告他,不要回到大陆,那完全没有出路。但是倪弟兄并不听劝,仍然忠于负担,顾及那里为数众多的圣徒,这是他的选择;由此可见这是主何等忠心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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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作工,倾倒所有

  李所作的事如此严肃,工作态度既认真,又准确。甚至到了80多岁,所写的纲目,重点越来越多,常分大点、中点、小点,他却点点都能掌握。有一次林反应:“李弟兄,信息的纲要这么长,要点又太多,只用特会传讲,大家通通囫囵吞枣,无法吸收。”他就轻声说:“为什么说囫囵吞枣呢?这种用辞不太好。”他接着说:“我现在来不及管众人听不听得进去,我要把里头所有的东西,能拿出来的,统统留下来。因为我走了以后,就什么都不能留下。你们现在不能消化,等我不在以后再慢慢消化,也不迟。”这就是他的态度。林说:“李弟兄不像我们那么近视,他看得很远,知道众人当时虽然无法消化,但只要存留着,以后可以慢慢再读。然而,他若不将东西倾倒出来,就什么也留不下来,所以他更努力作工,更奋勇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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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要求有分寸,态度合宜

  虽然如此,在配搭上,李的态度总是相当客气,除非不得已,很少要求林用额外时间加班。林回忆道:“有一次因为进度落后,非加班不可。那天不仅上午作工,下午也作工,但我考虑情形,主动提问是否晚上作工。他就回答说:‘你可以么?’他并没有主动要求我,反而是顾到我,站在我的立场来考虑。虽然我在他眼中,就像女儿一样,他也不会理所当然的使唤、命令我。结果那次,我们晚上加班工作。那一阵子,的确有这个需要。但他绝不强求人,要求人工作也很有分寸,这种态度令我很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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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灵,不间断的传讲

  末了,李有许多重要的话语,收录在《对同工长老们以及爱主寻求主者爱心的话》一书,那是他1996年所释放的信息。其中第三章提到提防消极的因素,首先就是野心。野心就是一定要作头,要比别人作得好、作得成功。其次要提防骄傲。他当时觉得应该告诉同工们,这是很直的爱心的话。其实这些话语,他已经传讲多遍,却仍不厌其烦一讲再讲。他不会因为讲过就不再讲,也不会因为讲了无效,就灰心不讲。林说:“我曾提醒他这些话已经多次传讲,他却很平静的回答:‘还要再讲。’他真是照着灵,不看人的光景。一篇话听不进去,就讲第二次。第三次再讲,第四、第五次又讲。不仅对同工的带领如此,对召会带领也是一样。他总是一再传讲,直到人能听懂,既不灰心,也不失望,更不厌烦,他总不放弃。”

与李最后的接触——一个鞠躬尽瘁的人

  他在服事上,心情十分迫切;服事期间,从不休假。有时训练后,林渡假回来,发现他仍然天天在工作;然而,他从不带着任何责备的眼光看林。他的服事既迫切又忠心。

  1997年正月,李的身体因病已经不堪负荷,却仍需要完成那年新春华语特会的纲要。那天,他似乎不能再作什么,自己也觉得相当挣扎。林见状就说:“李弟兄,现在离新春特会还有时间,今天我们不要作,改天我再来。”这是李开始在工作上有为难的时候,当时林也很难过,因为从未有过这种情形。最后那篇纲目,是经由余洁麟弟兄帮忙完成。林眼眶泛红的说:“我拿到中文纲目,就立刻翻成英文。那一天,是我最后一次帮他工作。接着他就病重了。”  李病重期间,林不太敢前去打扰,约在5月中旬,有一天下班后,里面觉得应该去看望他。林原本以为他会躺在床上,不料,却见他穿戴整齐,坐在办公室里,与从前上班时无异,并且说他很好。林说:“李弟兄的态度不像一般人,借机要休息、退休。即使在身体最软弱的时候,李弟兄的心还是觉得他要让主用,主在他身上还有未尽的托付。那次令我印象深刻,尤其是见他穿戴整齐,安坐在书桌前,充分体认他的确是鞠躬尽瘁。那是我最后一次与他谈话。从我认识他,直到他离世,他一直是个劳苦的人。我可以见证,他从不知什么叫作头,他也不在乎带头或不带头,他只知道劳苦,他一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摘自《基督与召会:李常受先生行谊访谈录》